采桑子

它外形像一株小灌木，比暖水瓶还矮了一些，浑身泛着黑黝黝的宝光，一共有九根枝桠，全曲里拐弯的，每一根枝桠顶端有一枚兽嘴铃铛。</p>

铃铛全是怒目呲牙的龙头造型，雕刻着须，每一枚形象不一、神态各异、栩栩如生，尾部有活扣，能直接摁在枝桠上。</p>

九根枝桠，看起来就像九条性格迥异的小黑龙，恍若它们要不是长在树上，随时都能腾空翱翔，搅动天下风云。</p>

不过，它现在只有八枚龙嘴铃铛，其中一枚还留在了连云港。</p>

董胖子咽了一口唾沫。</p>

“龙生九子？”</p>

我摇了摇头。</p>

“不知道。”</p>

戴起手套，抬手去摸了一下这株树，它轻得不可思议，而且很软，可又不是那种能掰断的脆软，反而非常有韧性。</p>

如果不知道它是来自东周的东西，我甚至会以为，这是用某种高科技航空材料锻造而成的小树。</p>

龙嘴铃铛发出来的响声虽然非常细微，可每一枚的声音都不一样，或清脆、或浑厚、或灵动、或沉闷、或嘶哑......</p>

我们仿佛听到了来自遥远旬夷古国宫廷乐师弹奏的动人音律。</p>

三叔公见我们看得差不多了，将旬夷妖树放在了水缸之中。</p>

老爷子之前也没有见过整株妖树吸水的状况，他神情与我们一样，充满了紧张与期待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水缸中水的变化。</p>

树好像在动！</p>

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，赶紧眨了一下眼睛。</p>

不知道是不是视觉差，水纹之下，除了那根没有龙嘴铃铛的枝桠，其他全在晃动，龙嘴似乎还微微张合在吸水。</p>

神奇而诡异的画面！</p>

三人都瞠目结舌。</p>

我们肉眼见到，半缸水竟然在缓慢下降，逐渐变少。</p>

当水缸中水面降到让旬夷妖树露出了头之时。</p>

“嘭！”</p>

意外发生了！</p>

也许水太少让它不满意，缸体竟然直接爆了，陶片四散，水溅一地。</p>

三人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</p>

三叔公怕出事，吓坏了，赶紧将旬夷妖树给拿了起来，立马塞回了玻璃罐中的老蛟鱼血里面，封上盖子，重新扎上大红布，放回了包裹之中。</p>

这一声爆响，将睡梦中的阿东给吵醒了，他揉着眼睛，快步冲出房间，瞅见后厨一片狼藉场景，满脸不可思议。</p>

“几位老板......你们在干嘛？”</p>

我赶忙解释。</p>

“阿东，你来的正好！刚才三叔公口渴来找喝水，说水缸里有一只猫仔大小的老鼠，我们赶紧过来帮忙抓，结果它不仅跑了，还把水缸给弄破了。”</p>

阿东皱眉问：“不可能吧......会不会是小风家那只小黄猫？”</p>

董胖子回道：“对......”</p>

我立马偷偷掐住了董胖子，接茬说：“太黑了，我们看不清它什么颜色。”</p>

阿东说：“那就是它了，你们别管了，赶紧睡吧，明天我去换一个缸。”</p>

讲完之后，阿东继续回去睡觉了。</p>

我们三人住一个房间，躺在床上，久不能寐。</p>

董胖子低声问：“你们说......它会不会不是植物，而是动物？”</p>

我摇了摇头：“动物这样吸水，肚子早就撑爆了，它就是植物。”</p>

董胖子说：“可植物吸水，也不可能这样啊，难道是外星球材质锻造的？”</p>

三叔公呵呵一笑。</p>

“古人有太多东西，我们搞不懂。比如说石灰岩，它煅烧成石灰之后会吸水发热，远古时期没有石灰矿地区之人，若见到石灰发热的样子，估计也会认为它是神迹，就像我们现在看旬夷妖树一般。”</p>

董胖子又说：“如果等下喂它喝几瓶雪花啤酒，你们说它会不会飘起来勇闯天涯？”</p>

此话一出。</p>

三叔公脸色陡变，立马捂住了包裹。</p>

“小董你......”</p>

董胖子嘿嘿一笑。</p>

“道爷就是开个玩笑而已，你别当真嘛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