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 改造营2

垃圾岛原本不叫垃圾岛，叫西嘉岛。它坐落于两国边境线外的一片海洋，不偏不倚的中心，这片海属于争议地段，白银共和国和奥天帝国都宣称对其有不容侵犯的绝对控制权，两国军舰剑拔弩张，每月飘在海上，烧掉的军费是一年渔业收入的百倍不止。</p>

没有好处，但也不容退让，胶着之中，有人提出了一个天才的想法。</p>

在岛上建一座监狱，把两国最穷凶极恶的罪犯都关押在这里。</p>

这样做的好处有三个。</p>

驰问。</p>

飞机气流颠簸，陡然有层次分明的失重感，大概是在下降。</p>

周柯一边抓紧扶手，一边不忙朝章驰招了招手，示意她附耳过来。</p>

章驰从善如流，听他用及其小声的声音说道：“因为从来没有人从垃圾岛刑满释放。”</p>

章驰又问：“嗯？”</p>

周柯一脸你怎么还不明白的表情：“没有人知道。进去的人是活着，还是死了。”</p>

章驰盯着在过道之中巡逻的空乘：“你觉得我们会死吗？”</p>

飞机轰鸣声高昂，音节似乎也被裹挟掉一半，要不是凑得近，周柯都无法拼凑她想要表达的意思。</p>

“不。”周柯顿了顿，说，“不好说。”</p>

他说完，空乘刚好快走到他身前。由于这架飞机上坐满了比他更“穷凶极恶”的犯罪分子，空乘的目光并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太久。他和这个女孩，几乎是那位空乘巡逻的盲区。</p>

实在太不起眼。</p>

早上醒来，周柯终于按耐不住，主动跟章驰搭了话。</p>

在这架飞机上待得越久，越是能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和无能。就好像即将淹死的人一样，见到一根稻草，情感大过理智，必然会伸手要去捞。</p>

一只怪异的绵羊，总好过一条条凶神恶煞的狼。</p>

出乎意料的，她并没有任何一点“犯罪分子”的特征，温和有礼，用词礼貌，甚至还有一点官方——总是模棱两可。</p>

空乘走了。</p>

周柯又问：“你是怎么来这里的？”</p>

章驰身子一顿。</p>

周柯问：“我的意思是，你是因为犯了什么事来这里的？”</p>

章驰微微一笑，目光落在了他右臂的机械手掌上：“你呢？”</p>

周柯：“倒卖血清。”</p>

章驰没有说话。</p>

周柯说：“我知道，很震惊吧？”</p>

章驰挑了挑眉。</p>

周柯说：“从公司偷的。”</p>

章驰斟酌着说：“这可是重罪……”</p>

周柯说：“我知道。”</p>

他伸出自己的机械手看了看：“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？维护到期了，我总不可能等着让神经坏死吧？”</p>

章驰注意到这只机械手非常新，并且会随着他的行动呈现特定的摆幅——几乎跟原生左手的稳定平衡系统一样。她问：“花了多少钱？”</p>

无论任何时候，钱都不适合在初次见面的人中当作话题闲聊——</p>

但是面临危险时，任何人都会比平常变得亲近。</p>

“五万原币。”他说完，转头看向章驰，似乎在等待她的反应。</p>

章驰嘴唇微张，表现出延迟的震惊。</p>

周柯笑了：“我知道，很贵。”他又说，“所以我才会贩卖血清。我跟那些人不一样。我不是道上的。也没有中间人。我只是给自己干，自己出手。但是很倒霉，没干几票就被抓了。”</p>

他将机械手放下，藏在袖子里面。</p>

“我怀疑不是买家把我供出来的。”周柯脸上的表情很复杂，“是道上的。”</p>

章驰想了想说：“因为你抢了他们的生意？”</p>

周柯点头：“他们生意做得大，听说警察局里头也有人。保护伞。”</p>

章驰说：“他们把你举报了？”</p>

周柯迟疑着说：“不确定。但是只有我被抓。”</p>

章驰替他打抱不平：“有时候同行才下死手。”</p>

周柯听得非常戳心，撇了撇嘴，脸上的情绪更加复杂了。</p>

“杀鸡儆猴。知道我的下场，就没有人再敢跟他们抢生意了。”</p>

过了一会，他又问：“你呢？”</p>

章驰：“什么？”</p>

“你是怎么进来的？”</p>

章驰沉默了片刻。周柯说：“让我来猜猜。你谋杀亲夫？”</p>

章驰：“……”</p>